【团穿兵】盛世河山 (废稿)


刀预警


朝阳升起,战火停息。A大队三中队的中队长袁朗从他隐蔽了一晚的枝叶繁茂的林地里站起来,他冲着自己的兵大喊:收工!请你们吃早饭去!

 

于是林地里站起来几十个兵,他们把枪械武器交给武器组,跟着他们的队长往林地外走。武器组的成员们需要留在原地把武器上车,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往炊烟袅袅的小镇里去。

 

几十号人跟着袁朗,浩浩荡荡地整齐列队到了熙来攘往的镇门口惹得行人纷纷侧目,袁朗好像才想起什么,他回头对着整齐跟在他身后的兵挤眉弄眼:“我没带够钱啊!”C3发出一声抱怨,整齐的队列顿时散了。有的人东张西望,有的人盯着自己的中队长。

 

于是袁朗说:“听我口令,有钱的自己找食吃去,没钱的跟着我,三小时后在这里集合!解散!”

 

成才想跟着C3往外走,但他看许三多留在原地,于是也留在队列里。几十个人的队列一时间缩短成几人的队列,留下的只有许三多、成才和齐桓,齐桓手里还抓着一个要跟着别人跑的吴哲。

 

吴哲顾及军人形象,没在路人面前大喊,但他正跟在袁朗的身后,就冲着他的后脑勺低声发问:“你是不是想薅我的羊毛?”

 

袁朗回头:“这都没剩几个人了,请你的好朋友吃饭而已嘛。”

 

吴哲小声说:“你刚在林子里怎么说的?”

 

前面没有回音了,吴哲也找不到继续的话头,一行人跟着袁朗在小镇的巷道里七弯八拐,终于在一个餐摊子边停下。

 

袁朗上前打招呼:“老乡,你这早饭挺香啊,是什么东西?”

 

开餐摊子的老乡看袁朗带着几个兵,就十分热情:“解放军同志,我这是百年老字号,云南特色!有稀豆粉,还有饵丝。”

 

袁朗看许三多,许三多就咧开嘴笑。

 

他说:“那咱们就吃这个了?”

 

没人有异议,于是一行人找了张桌子坐下,各自点了早餐等着上菜。齐桓、成才和许三多对着逐渐苏醒的小镇巷道发呆,袁朗却目光殷切地注视着吴哲。

 

吴哲从口袋里翻着纸币,平时用钱的地方太少,他口袋里的钱还是上次出门时剩下的。那几张可怜的破旧纸币已经在洗衣机里滚了好几遍,他把那几张脆弱的纸币在桌子上一字排开,许三多帮他看着。

 

“五个人吃早饭,二十块够了吧,剩下的这张十块的你们得给我留着。”

 

虽然没觉得在餐摊子上吃早饭能超过四元每位的标准,袁朗还是好奇:“你留那十块钱做什么?”

 

“我想买点花籽,你没看见林子里的那些花,还有那坡上的,多好看。”

 

许三多转着脑袋东张西望,他们从镇门口一路走过来,就没见过花市。

 

店家的早餐出锅,齐桓和许三多站起来走进缭绕的炊烟里去端碗。许三多正放下吴哲的那满满一碗饵丝,又想去端成才的饵丝,门口忽然走进来一个眼熟的老头。

 

许三多这辈子遇见的人不算太多,更别说他当兵前就在下榕树乡,当兵后就在部队,眼熟的面孔屈指可数,他不记得自己见过长成这样的老人。

 

那个老人好像也正觉得他眼熟,但上下打量他的目光里更多了一丝怀疑。

 

两人站在早餐摊的浓重炊烟里盯着对方,时间久到成才喊了一声:“三呆子!发什么愣呢?”

 

许三多也不知道从哪里解释自己心里的这股莫名其妙,齐桓已经把豆粉和饵丝都给他们端完了。于是许三多只好对那位老人笑了笑,空着手走到成才身边坐下。

 

那老人却好像没觉得这事就结束了,他的目光又转向许三多身边的成才,然后是成才身边的齐桓、齐桓对面的吴哲,最后是背对着他的袁朗。这一桌子穿着作训服、脸上涂着油彩的人,显然知道自己引人注目。

 

成才看着那位老人也忍不住“咦”了一声。

 

吴哲和齐桓终于好奇地转过去看了一眼,那老人居然向前冲了半步。他已有些蹒跚,所以这一步让人们觉得他是要向前倒下,吴哲伸手想去扶一把,那老人却自己站稳了。

 

“咋回事儿?”成才小声问许三多。

 

许三多想起自己和成才见过的人一样多,就问:“你觉不觉得,这个老人家,有点眼熟。”

 

成才嗯呐一声,可他也说不出来是哪眼熟。

 

袁朗终于从他的那碗稀豆粉里抬头:“吃啊,吃完还要回去等消息呢。”

 

那位老人家慢吞吞地走过来,他年事已高,是显而易见的行动不便。他走近许三多,但又走过他,最后他站在许三多身后,袁朗终于分给他一点注意力,但他有些莫名其妙。

 

“你是…”那位老人家的眼里蓄了晶莹的泪,一桌人都反应不过来。

 

老人家擦了擦泪,似乎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又对着袁朗:“你叫什么?”

 

袁朗不明白,但出于对一位年长者的尊重,还是放下筷子站起来敬了个礼:“你好,解放军袁朗。”

 

老人家说:“我叫孟烦了。”

 

袁朗恭敬回应:“孟老先生好。您是来吃早饭的?”

 

孟烦了点点头,他四下看看,成才识趣地和齐桓挤到一条长板凳上去了,许三多就往旁边挪挪邀请孟烦了坐下。袁朗也重新坐下端起碗。

 

孟老太爷坐下了,也不点东西,但他应该是这早餐摊的常客,从他到摊子上的那一刻,店家就开始在锅灶上忙碌。

 

“袁朗中校,你是,何方人士?”

 

袁朗觉得有些奇怪,但他不会拒绝一个老前辈对后生的关注,笑眯眯地回答:“我是新疆的。”

 

孟老太爷又问:“你祖上,可有姓龙的家人?”

 

袁朗摇头:“我家的族谱早烧没了。”

 

于是捧着碗的五个人听到一声叹息。

 

“你们来禅达,是为了公务?”

 

齐桓表示这是军事机要,不能透露。孟老太爷还接着问:“那这位少校,你…”

 

被点到的少校友善地笑笑:“我叫吴哲。”

 

孟烦了问:“你家可有族谱,你家祖上可有姓张…或是姓陈的人?”

 

吴哲茫然地摇头:“我没关注过。”

 

他又看许三多:“你…”

 

许三多立刻答:“我叫许三多。”

 

孟烦了揉揉太阳穴,他又看齐桓,齐桓就说了自己的名字。成才也跟着说。

 

这一通自我介绍下来,众人都有些迷茫,但看孟烦了站起身来,从店家手里接过大包小包的早餐,又付了钱,慢悠悠地离开了。

 

成才一边嚼饵丝一边用胳膊肘杵许三多:“你发现他像谁了吗?”

 

许三多摇头。

 

成才说:“我刚才,远看我没看出来,近看,我觉得他像你的老班长!”

 

许三多知道他说的是哪个班长:“史今班长?”

 

成才瞪大了眼睛猛点头:“我觉得,你班长老了,就会长成这个样子。”

 

许三多说:“是嘛!”

 

他无法把那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家和记忆力的青年合在一起,于是闷头吃饵丝。袁朗倒是吃完了豆粉放下筷子,他表示赞同:“你还别说,虽然我只和你那班长照了一面,但我觉得成才说得对。确实挺像。”

 

他从还在闷头进食的吴哲面前拿起几张破落的纸币去付款,店家连连拒绝。

 

“当年要不是远征军,我们禅达就被屠城了!我不能收这钱!”

 

齐桓说:“您就收下吧,就是因为我们是军人,才不能占百姓的便宜呢。”

 

其余三人也应声。

 

店家还是推拒。

 

袁朗提问:“刚才那老人家,也是军人那,您怎么就收他的钱?”

 

店家劳作的动作顿住:“你说孟老太爷?”

 

袁朗说:“对啊。”

 

许三多和成才都“啊?”了一声,店家也跟着“啊?”

 

“他怎么是军人了?他一直是禅达的人那。”

 

袁朗有些奇怪:“你们做了那么多年老乡,你不知道?”

 

许三多问:“队长,你为什么说他是军人那?”

 

袁朗回过头来,先看吴哲,吴哲回答许三多:“他对军衔很熟悉,也不追问军机要务。至少他是个了解部队规则的人。但我想,咱们队长不是以这个判断的,应该是看感觉。”

 

“感觉?什么感觉?”

 

成才插嘴:“不会是…杀过人的感觉吧。”

 

真正上过战场经历过战争的战斗英雄,的确就应该是孟烦了这个年纪。四个人算了算年份,都沉默了。

 

袁朗摸着武装带纠正:“是打过仗的感觉。”

 

剩下四人面面相觑。

 

经过这一番讨论,店家也就不再拒绝他们的付款,五个人懒散地从早餐摊上站起来,跟着吴哲满镇地找花市、买花籽。

 

吴哲的十块钱被花得就剩一个钢镚,放在口袋里都听不见叮当的响声。一行人就回到集合点等着剩下的队员到齐。

 

镇外却突然跑来一个武器组的组员,看起来是从怒江边一路跑过来的,他站定向袁朗敬了个礼:“队长!紧急线报!”

 

他凑到袁朗的耳朵边上低语几句,袁朗立刻下了懒散的神色,开始下命令:“齐桓留在原地等没到期的人,不用列队,来一个走一个,直接到早晨的坡上去。已经在这儿的跟我走,全速!”

 

他整理了队伍,带着他们跑到祭旗坡上,武器组的人已经把武器下车,把对应的武器发给每一个人。袁朗命令所有人上坡后蹲下,于是他们又回到了凌晨的战备状态。

 

袁朗冲着送话器说:“最新线报,另有一队毒贩将在今日横渡怒江。”

 

吴哲向送话器提问:“今天凌晨的惨案,他们居然不知道吗?”

 

“这正是我们怀疑的点。”

 

没有人再说话了,所有人都隐蔽在枝叶和树丛中,不断有人匍匐着加入,只有袁朗偶尔发声调整队形。怒江的江水滔滔,他们就听着这滔滔水声等待毒贩。

 

怒江上游飘来一支柴油船,那是一艘裹满了泥浆的船,船头的甲板上站着一个臃肿的人,那人还戴着一个滑稽的头盔。整个A大队都知道那是穿了防弹衣的毒贩。

 

吴哲低声咒骂:“这也太嚣张了吧。”

 

袁朗教导:“正是因为太嚣张,所以才觉得没人怀疑。”

 

所有人都看着那艘船在怒江中飘摇,那个臃肿的毒贩只是在船头张望了一会儿就进了船舱,然后船居然直直朝着江边撞过来,搁浅在江滩上。

 

“什么意思?”齐桓放下枪,匍匐到坡顶,他用几片树叶子盖着自己的头往坡下望,柴油船正搁浅在坡下,他又倒退回来:“队长,真搁浅了。”

 

袁朗只好派了两个队员绕远往坡下去看情况,其余人趴在原地等候消息。

 

被派出去的两个队员正是侦察兵出身的许三多和成才,两个人找了条小道从侧面靠近,柴油船的发动机已经停了,刚才那个站在甲板上的臃肿毒贩高举双手走出来,还有一个他的同伴,手里举着块白布。

 

他们只知道有一支特种部队正对着他们在岸边围追堵截,所以他们向整个江岸线展示着自己的白旗。成才把状况报告给了袁朗。

 

面对这种情况,许三多的经验丰富,他告诉成才要小心。

 

于是两人报告完情况后就蹲守在原地,袁朗又派了一支小队下来,那两人还是投降的姿势。袁朗在坡上喊:“船上有多少人?”

 

怒江正在汛期,水声把毒贩的声音拍得颤抖:“我们投降啦!一共四个人!”

 

袁朗藏在树叶下喊:“还有两个呢?”

 

于是许三多和成才看到另外两个人从船舱里走出来——准确地说是一个人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甚至只能算是个婴儿。

 

袁朗的方向没有声音了,但他在对送话器低语:“不要放松警惕,我在明,你们在暗。让他们脱衣服,确认没有武器之后再上。”

 

成才应是。

 

袁朗继续高喊:“当妈的把孩子放在江滩上!离孩子三米远,然后其他三个人,脱到只剩贴身衣物为止。”

 

于是那三个投降的人都开始脱,那个当妈的还把孩子的襁褓解开,让所有人看到那确实是一个无辜的婴儿。三个人脱完了衣服,往江滩上走,袁朗下命令:“上!”

 

成才带着一整个小队冲上去将他们铐起来,没有任何挣扎和反抗,躺在江滩上的婴儿甚至还在打着小鼾。

 

居然就这样轻松地拿下了,袁朗和齐桓从祭旗坡上走下来,再对三人检查一番,然后对那个举旗投降的对口令:“盐水泡芭蕉叶吃过吗?”

 

那人说:“没吃过,满天下吃过盐水泡芭蕉的每一个能活。”口令对上,这就是他们的线人了。

 

齐桓去把婴儿抱起来,他一个人落在队列外边给孩子裹上襁褓。一行人上了祭旗坡,袁朗开始汇报成果。吴哲帮着武器组收武器,许三多刚交了武器准备列队,却一个飞掠往坡下冲去。成才还没交枪,跟着就跑了。

 

袁朗把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指挥吴哲和C3跟上,吴哲和C3的武器早已装箱,只好从没交枪的人手里拿来两支趁手的追上。

 

许三多在林中飞跑,只有一两百米的距离但他的脸上被繁茂的枝叶抽打出了几道细细的血痕,他停了下来。面前是一个坐在地上的老人,早餐摊上的老人,老兵孟烦了。

 

成才跟着赶到,他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把枪指向一个老人,但他的手是扣在扳机上的。

 

孟烦了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裤子:“年轻人,在执行任务哪。我这就走。”

 

祭旗坡是禅达外较荒凉的一片,没人觉得一位耄耋老人出现在这会有任何合理性。成才请孟烦了跟他们走一趟。孟烦了就从容地跟着,许三多开道,成才在队尾,就这样把孟烦了领到了袁朗跟前。

 

袁朗刚挂了电话,看到孟烦了,用眼神询问成才。

 

“孟老先生刚才在坡下坐着,我们觉得有些奇怪。所以就…”

 

孟烦了说:“我不是来探听你们的任务的,我来看我的朋友呀。我的一位朋友葬在这里。”

 

袁朗绕开这个话题:“老人家,您是禅达的老人了?”

 

孟烦了点头。

 

袁朗说:“那您知道过怒江的法子吗?”

 

孟烦了说:“不是有桥吗?”

 

袁朗解释::“不能走桥,要上对岸的江滩。”

 

孟烦了不说话了,他仔细端详着袁朗。他从袁朗的发顶开始看,用目光抚摸着袁朗,从五官,到脖颈,到肩膀,全身上下都被他仔仔细细地端详。

 

“从桥上过去,再下到江滩上就行了嘛。”

 

其实袁朗的五官并不清晰,他脸上涂满了油彩,但孟烦了还是盯着看,看他说话的神态,看他的举手投足,看他翕动的嘴唇:“时间紧迫,绕不得。”

 

孟烦了终于叹了口气:“跟我来。”

 

所有人又开始领自己的武器,四个人被武|警带上一辆车往禅达开去。

 

孟烦了走路有些跛,但在祭旗坡上居然来去自如。他一马当先走在最前,袁朗却溜到队尾,用送话器和自己人交流:”刚才的电话,这船上这四个是叛逃来投降的。对岸的江滩上还有十几个,正准备撤。一旦进入缅甸边境,我们就可能失去这次机会,所以必须在我境内拦截。“

 

队员心领神会,孟烦了将他们带到怒江最湍急的弯上比了个泅渡路线:“闷头游,就到了。”

 

众人开始打包、做防水。孟烦了看着他们,在队伍旁边转了两圈,还是问:“你们真去啊?对岸有毒贩?”

 

没人回答他。

 

“我能一起去吗?”孟烦了锲而不舍,他知道袁朗是这里职衔最高的,所以是问他的。

 

袁朗装好了自己的东西,不知道怎么把显而易见的拒绝理由说出口,就算知道这位是老军人,那也起码是六十年前的事了。

 

吴哲在旁边帮忙:“孟老前辈,您先回禅达城,等我们执行完任务就来向您汇报。”

 

孟烦了于是不再提,他直起身像是要回禅达。

 

A大队的解放军们一个接着一个扎进怒江里,他们把背包绑在一起,这样不容易被湍急的水流冲走,许三多打头阵,袁朗在队尾把控节奏,居然真的顺利上了岸。

 

抗战结束后,南天门上只余焦土,和顺和禅达的百姓葬了永远留在这里的将士们。但之后几十年,南天门上一直没能长出植被来。直到改革开放后,光秃秃的山坡上才冒出绿芽儿,长到今天,也足够今天所有执行任务的队员们藏身。

 

A大队的军人们钻进草丛里,摸到目标地点,开始和毒贩激烈交火。

 

孟烦了没有回禅达,他今天肯定回不了禅达。他上了祭旗坡,穿过横澜山,走过那座被炸过又被修好的行天渡。

 

他走到南天门顶的巨石边坐了一会儿,这里是听不见南天门底的枪声的,于是他开始下山。

 

走到半山腰,孟烦了终于听见毒贩的呼号声,他找了个草丛蹲进去,将自己完全地隐蔽起来。他看见毒贩的队伍已经被打散,四处逃窜、溃不成军的毒贩们互相对骂。

 

孟烦了猫在草丛里看着,袁朗走上来给了一个准备拉手榴弹保险栓的毒贩一枪,再用胳膊肘击晕了偷袭者。

 

这一场战局就算结束了。

 

A大队的成员给毒贩们上镣铐下装备,袁朗走到孟烦了藏身的草丛边:“孟老前辈?”

 

孟烦了站起来,袁朗端着枪的样子让他有些糊涂了,他说:“你现在不一样啦,武器好了,功夫也比以前好。穿得好,吃得更好吧?”

 

袁朗犹豫地摇着头,许三多小跑过来:“报告队长!战场打扫完毕,可以回程了。”

 

孟烦了又抬起手指着许三多,但他还是在对袁朗说:“你回来了,你回这南天门。是来带我走的吗?你怎么和他一起回来,你终于入伙红脑壳了啊?”

 

明眼人都看得出孟烦了是有些神志不清了,许三多担忧地扶住摇摇欲坠的老人家:“我们任务完成了,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把你送回禅达去。”

 

孟烦了抓着许三多的手,勉力撑着自己:“我不回去!我不走!我就在这儿!我留在在南天门上!我永远都在这里啦!”

 

袁朗下了自己的弹夹,把枪背到身后,去扶孟烦了的另一只手:“您是,远征军吧?”

 

孟烦了的手颤抖起来,他嚎叫:“我不是!我不是!”

 

“抗日战争时期,远征军和日军在南天门上打了一场惨仗,两百个人从日军的地下管道里钻到南天门顶,守了三十八天,几乎耗损全员,才等来了援兵。”在场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场战役,但只有袁朗把这场战役和眼前这位老人对上了号。

 

作为直面过死亡的人,袁朗和许三多都知道不能再轻易触碰这样的往事,在袁朗说完之后就沉默着。

 

“你回来,你来接我,你带着这些人,来接我这个唯一活着的人啦!”

 

A大队的众人沉默着,趴伏在地上的尸体沉默着,只有被拷住的人出声:“你老糊涂啦!不过活了那么多年,够本啦!”

 

孟烦了没听见毒贩说了什么,他还是抓着袁朗:“他要是能看到就好了,他要是能看到,他要是能像你这样,那我至少还…至少还…”

 

许三多拖着孟烦了的后背,生怕这个长得像极了他班长的老人一口气就咽了下去。

 

“谢谢你,谢谢你回来看看我。”孟烦了真被自己的气噎住,许三多连忙帮他顺气,被许三多顺过气来的孟烦了突然站直了,他看了看袁朗,又看了看许三多,还看了看吴哲和齐桓,最后看了看成才。

 

他的眼神和早餐摊上一样清明,他往南天门顶上走过去,许三多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袁朗喊:“许三多!走啦走啦!”

 

许三多只好答是,但他的眼睛还黏在孟烦了身上,他一边往自己的队长身边走,一边说:“老前辈,你跟我们走吧,等会儿我们有车来接,不走怒江啦。”

 

孟烦了向许三多挥挥手:“我最烦看见你!”

 

许三多只好回头,孟烦了又对着A大队喊:“你们来不来啊?”

 

袁朗高声问:“来干嘛啦?”

 

“来我家!我给你们做白菜猪肉炖粉条!”

 

孟烦了这样喊着,却往南天门顶走去,A大队的人看着他,走到那座巨石边,走成一个小小的黑色豆点,他就站在那儿,站在南天门顶上。

 

“来我家里啦!猪肉炖粉条要开锅啦!”


这篇废稿本来应该是盛世河山的第一章,原行文思路是老年孟烦了已亲眼见证了这个盛世河山。他在垂垂老矣时遇见了和自己的团长肖似的袁朗、和张立宪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吴哲、和牛腾云一模一样的许三多、还有康丫和米齐。他回家后做了一个梦,梦里死去的人都回到禅达,死去的人都能见证盛世,死去的人都重新过上了好日子。

所以出现在盛世河山真正正文里的复活的人,都是在团长原著中结局惨烈的人,他心里的不辣、董刀甚至包括张立宪小醉都是拥有美好结局的人,他只希望他们能在这一辈子里能够过得很好,孟烦了反而不会在这样的梦里梦到。

但是我个人还是不想给这个故事蒙上这么重的阴影,就像剧版结尾一样,他们可以是前线冲锋杀敌的英勇战士,但他们更想成为和平盛世里芸芸众生的一员。即便是死啦死啦这样的战争狂,也会想在没有战争的时候安逸。所以我撤掉了这个思路,把盛世河山写成了一个纯粹重生的故事,从此炮灰们就永远活在禅达的南天门小客栈里啦。

感谢这段时间大家的喜欢和鼓励!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会继续写兵团同人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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